“你还念着那个渣渣,你一路跪行替他伸冤,整个长安城都知道,可他呢,才被放出来,也不顾念你病着,就将你送来朱府,还,还,还……”
“沈渡,叫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朱颜看他:“还什麽?”
低头看了眼自己伸出的双手,朱颜回眸看他,目光落在他脸上,很是疼惜:
朱蔓姝跺脚:“还带来了和离书,而他人都没露面。”
谁料沈渡错身往一旁避开她,深眸幽暗,神色複杂。
朱墨杰气愤:“他有脸露吗?”
“沈渡,”朱颜跌跌撞撞进来,乌眸裏眼泪滚滚而落,“总算把你盼回来了,你这脸……”
朱颜一时像被雷劈中一般,脑袋刺痛,她退后几步被金姨娘扶稳,扫了一圈朱家人各个担忧的神色,才后知后觉想起来,沈渡已经归家,且被贬职,内阁以后是来罗织的天下了,而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,就是“和离”。
是被他脸上的鞭痕吓到了吧。
他一定受过很多折磨吧,他明明那麽健壮,如今却那麽瘦,即使满脸伤痕遮掩,也能瞧见凹陷的脸颊。
此刻她虚弱扶着门框,嘴唇青紫交白,他回来便得知了她一路跪行去为自己喊冤,此时怕是已经高烧不止了,可她还强自撑着不愿倒下,大睁着丽眸望着他,很是无措。
“和离书呢?”
不变的是那双星眸黑白分明,明澈动人,雪白的脸庞上,额头一抹血痂红痕格外刺目。
见朱颜平静发问,一时间他们有些捉摸不透,面面相觑。
多日未见,面颊消瘦,衣带渐宽,一身官服被雨雪浸透颜色加深,膝盖处更是破损露出裏面冻的红肿的膝盖。
最后,朱蔓姝将和离书塞她手裏,嘴裏还不饶人:
他也正看着她。
“合该他被贬职,忘恩负义的家伙,害的我家小六受了一身寒气浸体到现在还烧着呢,竟然面都不见差人送回来。”
朱颜浑身湿透,额间滚烫,本意识模糊,此时却好似入定一般,摇晃着扶住门框,不敢置信看着他。
金姨娘在一旁抹泪,朱颜平静看完和离书的内容,擡首看金姨娘:“娘,我回来时候衣裳是干的还是湿的?”
不是沈渡是谁?
“自然是干的,”金姨娘抽噎着起身,“为娘给你再熬一碗药去。”
身量挺拔落拓,发髻拿碧玉簪子随意簪住,一身便服穿在身上显出他瘦削很多的身形来,面容依旧俊朗刚毅,双眸炯炯,正朝她看来。
“别去了,我端来了。”如氏手裏端着汤药进来,“适才见你的摔了,我就去后厨端来另一碗,六娘的病可耽误不得。”
还以为是同情她跪行受罪,朱颜没在意,绕路回屋準备换下潮湿被雪覆盖的衣物,却在路过中堂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,当场愣在原地。
金氏面露感激:“姐姐说的是。”
朱颜也不犹豫,加快步子迈过府门,刚进门就见管家朝她投来同情的眼神。
如氏将汤药递过来,待要好言相劝,朱颜二话不说端起汤碗一口气喝下肚去。
第375章长安铜雀鸣29
衆人见此也十分高兴,金氏言要替朱颜换衣裳,叫朱墨杰出去了。